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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燃晚:恰似君归处】孤月清风

  • 重生踏仙君墨燃1.5 vs 重生楚宗师楚晚宁2.0


  • 夜中不能寐,起坐弹鸣琴。薄帷鉴明月,清风吹我襟。孤鸿号外野,翔鸟鸣北林。徘徊将何见?忧思独伤心。


  • 即使在自己的梦里,只是作为旁观者的墨燃,也无法从那种扑面而来的悲伤与孤独感中抽离出来。




扭曲的心思通过血流,纵横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,侵染了血肉之上的每一寸肌肤,最终展现出狰狞而狡邪的面容。


墨燃于虚空之中,静静地看着那个可怜的男人,那个张牙舞爪又迷茫懦弱的自己;那个在无边悬崖拼命挣扎,想抓住最后唯一的藤蔓往上爬的自己;那个害怕得要死,却一脸凶恶无坚不摧无所畏惧的自己。


墨燃在看着踏仙君,今生在目睹着前世。


他想问自己:为什么一定是这样?


是啊!为什么一定是这样......


那,不是这样又该是怎样?他还可以怎样?


像是被巨大的漩涡吸住,不管他如何努力挣扎也无法抽身其中。所以他只能乘着水流,在混沌与永夜里成为黑暗的主宰,才博有与光明擦肩而过的细碎瞬间。


即使终年冷若玄冰,即使因灼伤而破碎不全。


他这一生便是这样,残破的,执拗的,痴狂的,以及孤独的......


即使在自己的梦里,只是作为旁观者的墨燃,也无法从那种扑面而来的悲伤与孤独感中抽离出来。


他恨了一世,折磨了一世,也拼了命才抓住的楚晚宁,终究会为了别的人,一次次将他抛下。


但即使如此,此时身在梦中的墨燃假定可以改变命运再重新选择一次,他依然会不惜代价救回九死一生的楚晚宁。即使楚晚宁是为了别人而活下来,即使他最终又为了别人而选择离他而去。


所以他才愈加恨自己,也更觉孤独。


他恨。为何重活一世,自己竟还是这么的不争气!


楚晚宁死就死了,他若死了......他若死了......


……


墨燃漫游在自己的梦里,回想着今生和楚晚宁的一点一滴,不曾发现,原来楚晚宁与他之间,不过重逢月余,竟又多了这许多的回忆。


而且细想起来,抛却前世遗留而来的偏见与恨意,那些细碎的相处中,竟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暖意。


可能吗?他与楚晚宁之间?


墨燃极力想否认,但又不愿真的去否认。


在这个无人触及的梦里,重活一世的墨燃难得静下心来,去聆听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。


这种感觉很奇妙。


墨燃也想不明白为什么。彩蝶镇之行始料未及的梦想成真,并没有两世以来幻想过夙愿达成的欢天喜地。相反地,谈不上喜悦,心内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落寞感油然而生。


这种违和感至北山幻境便一直萦绕在墨燃心间。他百思不得其解,怎么也想不出缘由,但隐约感觉与楚晚宁有关。


至于有什么关又或是为何有关,他也弄不明白。但他莫名坚信能从楚晚宁身上找到答案。


这么想着,他便从睡梦中将自己唤醒,计划着尽快找到楚晚宁问个清楚。总不能一直这么稀里糊涂地活着,那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?!


他轻手轻脚地从床铺上爬起来,借着轩窗透过来的朦胧月光,努力分辨着房门的方向。只是当他这么随意一环视,发现房内除了自己便再无旁人。


不对。师昧呢?


他快速将蜡烛点燃,晕红透亮的烛光一霎间照亮了整个房间。墨燃满屋子查看,寻找着师昧的身影,一边不确定地轻呼道:“师昧?师昧你在吗?师昧?”


回应他的,除了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微微噗呼声,再无其他。


墨燃一时间慌了神。夜半三更,师昧怎地凭空消失了?!而自己竟无半分察觉。


该死。都怪自己睡得太死,做劳什子莫名其妙的梦!



他飞快跑到楚晚宁门前,一边用力拍打着房门,一边焦急地压着声音低吼道:“师尊!师尊!你醒了吗?师尊?”


叫了几声仍未听到楚晚宁的回应,再顾不得其他,墨燃直接一把将门推开。


始料未及,屋内同样空无一人。


此时楚晚宁也不在房内。


一瞬间墨燃脑内乱哄哄地响个不停,有太多猜想在脑子里打着转,而那些都不是什么好的图景。


墨燃用力闭了闭眼复又睁开,墨紫色的瞳仁在夜光中亮得发光。他迫使自己冷静,仔细留意着房内的任何蛛丝马迹。


伸手探了探床铺的温度,发现尚有余温。细嗅起来,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花香气。虽不愿承认,但十年的朝夕相伴告诉他,那便是楚晚宁身上特有的海棠花香。


楚晚宁离开应不到两盏茶的时间。


似想到了什么,墨燃又火急火燎地回到房间,探了探师昧睡榻的温度,倒是已变得微凉。


想来,师昧是在楚晚宁之前便先一步离开了。


为什么?


师昧为何会半夜突然离去?又去了哪里?


楚晚宁呢?是去追师昧了?还是有别的原因?


这两个人到底还有什么秘密,是自己不知道的?为何重活一世,竟是将两人看不清。


墨燃一边想着,一边快步下楼来。


此时客栈的大堂内留有值夜的小厮,正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。听到有响动传来时本能地咂巴着嘴囫囵呢喃着“客官住店呐……唔......”说着还用力揉搓着眼睛,似想努力睁开眼看看堂里的情形。


墨燃三步并两步冲到柜台前,提起小厮的衣领使劲一扯,心烦气躁地冲小厮吼道:“有没有看到人出去?男人?长得好看的男人?两个!”


小厮本还在半睡半醒间,被这么突然一顿拉扯又胁迫,害怕得直哆嗦,哪还有瞌睡,畏惧又委屈地结结巴巴道:“没有...没看到......”


似又怕这恶人一个心情不好扭断自己的脖颈,随后急着补充道:“真...真的没有,从客官你们入...入住后,就没人再...再进出了,真...真的我保证。求你...求你放...放了......啊!”


“啧!”踏仙君阅人无数最是会察言观色,瞧这小厮的眼神虽有些畏缩却不似说谎,有些嫌恶地松手一扔,只听得劈劈啪啪地一阵乱响,混着“哎哟”“呜啊”等呼痛声,接着便出了客栈融入到夜色中。


他也是着急过头了。


楚晚宁与师昧二人皆是修真者,想瞒过普通人出个门简直轻而易举,他只是一时慌了神才病急乱投了医。


也怪自己昨晚脑子里昏昏沉沉,从锁灵塔出来后便没怎么仔细听,现在才摸瞎看啥啥不清。


但这茫茫天地,又该去何处寻找二人。


......


镇外荒郊,一轮孤月高悬空中,荒芜的草地上倒映出两个修长的身影,遥遥望去,别有一番零落之美。


“师尊既然猜到了,为何还是寻了过来?”师昧脸上挂着笑,三分无奈两分了然。


“......”

 

楚晚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他本就不善言辞,又事关师明净,所以更加谨而慎之。


其实鬼司仪一事,不仅师昧有一些别样的想法,包括楚晚宁自己,也有些情绪隐在心里,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出口。


这也许便是他终究寻了过来的原因。

 

没得到楚晚宁的回应,师昧也不恼,自顾自又说了起来。

 

“师尊既觉得鬼司仪为祸人间当除之,缘何又将其温养在锁灵塔?锁灵塔的那只黑猫,应当是用来承载鬼司仪灵魂碎片的容器吧?……为什么?”


师昧转头定定地望向楚晚宁,如同好学不倦的学子,灼灼桃花眼里似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光亮。虽心中已有猜测,但就这件事,他想亲耳听楚晚宁说出来。

 

“......鬼司仪罔顾无辜之人性命,诱使其自绝生路,其祸一也;蛊惑亡灵堕入恶鬼道,残害人间生灵,其祸二也;无视人伦道德,曝尸辱尸,有违天道,其祸三也。如此,确当除之。”


楚晚宁眺望着远方,轻呼出一口气,微阂了视线复又坚定了眼神,斟酌着字句缓缓解释道:“...但,究其根本,鬼司仪之所以能存在,是人心所求之结果,非其一人之过;加之,她在死生一线舍弃了自己,而选择护住了罗纤纤的魂,其初心未完全泯灭,尚有余地;而锁灵塔,可助其净化浊气,重新飞升。”

 

“那若是重新飞升的鬼司仪,依旧不改前路呢?”

 

“那便再除之。”他说得肯定,又补充道:“...以后之事以后自有应对。至少现在,当值得一救。”

 

楚晚宁看向眼前乖顺的徒弟,回想着前世今生,不禁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,“未来如何,谁都不能保证。但哪怕只有一丝挽救的希望,都不可轻易放弃,这是她应得的机会。”

 

应得的吗?就因为她尚存善念?因为她错不在一人?

 

他的师尊,果然啊!一直都没变。

 

他知不知道自己口中“应得的机会”可能是很多人几辈子求也求不来的机会......而他却认为不过理所当然。

 

所以,自己才会无可救药地喜欢着这个人啊!

 

师昧的目光越加柔和,清脆的声音飘扬在夜空,“是鬼司仪三生有幸,遇到了师尊。若是......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转而神色晦暗地呢喃着:“......可惜蝶骨美人席没有这般幸运,所遇皆是欲饮其血食其肉的邪恶之辈。”

 

勾了勾嘴角,温和的脸上挂着云淡风轻般的浅笑,状是随意地说道:“师尊知道的吧?蝶骨美人席的过去。”

 

“......”提到蝶骨美人席,楚晚宁一丝不苟的脸上微不可查滑过一瞬的僵硬,随后微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

 

“......我曾翻阅医术,看到过他们的结局。”
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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