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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燃晚:恰似君归处】今宵此诚

  • 重生踏仙君墨燃1.5 vs 重生楚宗师楚晚宁2.0


  • 不多求故得,不杂学故明。欲得心常明,无过用至诚。


  • 他是不忿,更是不甘!为什么作恶之人只因一丝善念便能得到宽恕,而无辜之人却活生生被这世道碾入尘埃?!





师昧状似无意地说起蝶骨美人席,精美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,好似一个局外人,对蝶骨美人席的遭际深感惋惜与怜悯。但若细细观察那双晦涩多情的桃花眼,不难发现浓长的睫毛之下还隐藏着极力压抑的不甘与愤恨,甚至还透着丝丝缕缕毁天灭地的杀意。

 

楚晚宁骤然心惊。他回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猜疑,心内五味杂陈。

 

蝶骨美人席所遭遇的苦难,仅是翻阅寥寥几页医书,已是让人震撼不已。生人入药,血肉分食。他们是砧板上的鱼肉,是任人宰割的牛羊,从生到死,从未被当成人看待过。他们不能选择生,更不能选择死。只因为天生便是提升修为的双修炉鼎,是突破境界的绝世妙药,所以修真界人人都想来掺一脚,像牲畜一样肆意圈养、交||配、吸食血肉,或是将肉身之躯练成辅助修行的极品丹药......

 

换作是你,我,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,能不恨吗?

 

不能。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,都不可能不恨,而是恨极,恶极。

 

正如师昧之恨,毁天灭地。

 

但站在千千万万无辜者的立场,站在墨燃和死生之巅的角度来看,墨燃他们又有什么错?墨燃未亏欠师昧分毫,死生之巅亦未辜负师昧或是蝶骨美人席半分,芸芸众生更是与之毫无关联,他们又有何辜?

 

未经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。楚晚宁没有资格劝师昧别恨。但赤诚以待的墨燃呢?救他一命又给了他安身立命之所的薛尊主呢?整个死生之巅乃至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呢?他们凭什么要背负蝶骨美人席蚀骨的复仇之恨?!

 

前世的师昧,既可怜,又可恨。

 

作为师昧唤了两世的师尊,楚晚宁心内万般痛楚,他恨师昧,更恨自己。为什么他曾经就没发现?那个温润的青葱少年,小小的肩膀背负了太多太多......一路走来,他一个人该有多绝望啊......

 

曾几何时,他也如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地提起,试探着、尝试着向自己求救过......那云淡风轻的背后,是他鼓足勇气的呐喊,是突破桎梏的呼救。

 

轻飘飘的一句“我曾翻阅医书,看到过他们的结局。”那未宣之于口的话却是“若师尊肯施以援手,他们说不定还有救呢,所谓的结局会不会就此不同?师尊,你帮帮我?帮帮我?”

 

只是前世的楚晚宁宛若白纸,活像块木头,他听不懂那些试探的话语,看不清隐藏在表象下的卑微的真相。

 

终究是他,负了师昧。

 

如今旧事重演,原本的木头遍历红尘风霜雨雪,在荒茫大地上开出娇艳的花,花开花谢花又开,终究也能窥探到这世间百态,凡尘烟火,唯愿不再重蹈覆辙。

 

“你很在意?”楚晚宁状似随口一问,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涟漪。

 

“什么?”师昧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他还沉侵在同族惨烈遭际的痛恨余韵中,被这么突然一发问,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,直接愣住了。

 

他是不忿,更是不甘!为什么作恶之人只因一丝善念便能得到宽恕,而无辜之人却活生生被这世道碾入尘埃?!

 

可他万没有想到,师尊竟抛来一个直球,选择当场发问。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用何种表情,何种语气,甚至是何种词句来作答……

 

“蝶骨美人席,你很在意他们?”未得到答复,楚晚宁再一次问道。但这次不同,虽是疑问的语气,微沉的尾音却透着不容辩驳的笃定。

 

师昧光速在脑海里盘算着该如何作答,才能既不暴露身份,又能把握住良机。在他心里,被师尊发现端倪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,有无数种可能,失望的、怜悯的、厌恶的、冷漠的……但真正遇上,才知道原本预设的完美剧本却怎么也派不上用场。因为太紧张,他甚至恍惚觉得灵魂出了躯壳,仿佛自己不再是师昧,而是旁观着的局外人。

 

“我……”千言万语临到嘴边,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。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,郑重地沉声答道:“师尊,我的确在意。”

 

万事开头难。有了这第一句,之后便再没什么好顾及。心里的痛埋得越久,生出的恨越是灼得人迷醉。

 

“我没有办法不去在意。师尊总说:大道在心,心在苍生。但是这苍生是不是也应当包括蝶骨美人席,不是吗?”

 

“实际上呢?蝶骨美人席是什么下场?不说师尊也知道的吧。”

 

“敢问师尊,蝶骨美人席到底有什么错?才至于被如此对待?!他们人不是人,魔不是魔,这浩瀚天地间竟无一处能容得下他们?!”

 

“在人界他们是低贱的牲畜,在魔界他们又是无耻的叛徒!难道数万年过去了,先辈的恩怨纠葛还要让后世的子孙万代来背负吗?!”

 

“......师尊,你曾说过,他们也是人。但你看看他们,那还是人吗?!”

 

“在世人眼里,他们不过是大补的灵药,是修行的炉鼎,是消遣的玩意儿!而已!”

 

“……师尊!人非草木,谁能无情?看到那样的结局,我又如何能做到不去在意……”

 

“难道师尊就不在意吗?”

 

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,银丝点点,映衬出少年人悲怆的绝望。他望向楚晚宁,温润的桃花眼里风云涌动,万千情仇。有什么闪晶晶的东西在眼眶里打着转,特别耀眼,但很快又消失不见。

 

楚晚宁看着欲哭不哭的师明净,终究是心疼多过责难。亲耳听到他情难自已为蝶骨美人席控诉鸣冤,尘封的答案跃然纸上,一清二楚。想到面前人前世的种种恶行,于天下于师门都犯下了滔天罪行,要说不气,那是假的。但,如今的师昧毕竟不是前世的师昧,他抨击这世道不公,他澄明内心的仇怨,他嘶吼他呐喊,所有这一切不过都是他挣扎着的自救。


不管前世如何,如今的师昧内心还存有最后一丝善念和期盼。

 

终究,也是个可怜的孩子。

 

“......你说的对,人非草木。错不在蝶骨美人席,他们不应遭此不公。”楚晚宁一贯清冷的语气终是柔软了几分,“...既如此,你觉得该当如何?”

 

“什么?!”师昧再一次没防备,被楚晚宁的问题给惊住了。

 

蝶骨美人席在世人眼中早已绝了踪迹,他们东躲西藏,苟且活着,哪能如何?

 

他原本只是觉得太过不甘,太过屈辱,心中的憋闷如决堤之洪,翻江倒海,浪起千层。恰巧这时候师尊靠近了来,还询问他的看法,不知怎地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委屈遍布心田,甚至控制不住在师尊面前失了分寸,声声质问。


而他的师尊呢?非但没有半分责备,还告诉他:蝶骨美人席没有错,也不应当遭受世人不公的对待……

 

至于要如何......


在内心深处,师昧很清楚自己想要如何。

 

“师尊...我只是…只是觉得,蝶骨美人席的遭遇太过惨烈,心中难受,没…没想过要如何……”他试探着循着楚晚宁幽深的目光,在心中挣扎良久,终是下定决心般缓缓说道:“不过,既然师尊问到了,弟子也不可不答。蝶骨美人席的惨剧,根本原因还是他们自身太弱了。”

 

弱,就是原罪。

 

见楚晚宁拧着眉头未发一言地仔细听着,师昧心里多少有些宽慰,握紧的拳头紧了紧又缓缓松开,尽量放平语气说道:“蝶骨美人席是被放逐于人间的魔族后裔,体内流淌着魔族的血液,在这以灵气维系支撑的修真界,修为自是大打折扣,甚至与普通人相差无几。这是源,几乎无力改变。要想根除这源头,唯有…唯有寻到一处适宜修炼的宝地,或是…重回魔域,以增强自身的实力,或许才有本质上的改善。”

 

魔域……果然还是想回魔域……

 

“……或是,或是改变这世道,让天下人对蝶骨美人席一视同仁,不再欺凌和歧视。”但这可能吗?说出口的话师昧自己都不信。

 

说得好听点儿,蝶骨美人席在世人眼中就如同雪山灵芝,勉强也算得上稀有不可多得,颇有珍惜物种的意思。不过其价值仍是被人采摘入药,但救命救急也不过锦上添花而已,并非不可或缺。所以贪婪成性之人又怎么可能与之平起平坐?难道有人想采摘一朵入药时,还要征询着问一句:“你愿意自裁入药以助本君提升修为吗?”

 

若是识相点回一句:“本人甘愿自裁。”那让习惯了直接挥洒屠刀的人界修士勉为其难地问上一问,倒是不无不可,还颇有些风雅。

 

若是不识相地回绝:“你我平等,凭什么要我自杀了来助你?你可愿自杀了来助我吗?!”这还如何了得?吃惯了蝶骨美人席血肉的他们怎可能忍得下这口气?在他们看来,多问一句不过是看得起你,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?区区蝼蚁,安敢不识抬举?!简直!可笑!!

 

“不错。”楚晚宁突然出声。

 

师昧正构想着蝶骨美人席所谓的出路,心内满是讥讽,连眼尾眉梢都透着讽刺与决绝,又听楚晚宁说道:“蝶骨美人席并非已到绝路,虽是艰难了些,但还是值得期盼。”

 

这还不算到绝路吗?难道完全灭种了才算绝路?!蝶骨美人席还能有什么期望?

 

“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修士,还没有放弃他们。”楚晚宁凤目微阂,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师昧,“只要你不放弃,他们就有希望。”

 

......

 

“往后,蝶骨美人席之事就交给你,可愿意?”


楚晚宁当然知道,明面上蝶骨美人席已几乎灭族,没了踪迹,但联想师昧前世所为,想必此时他已做了诸多准备,只是自己不无从知道罢了!既如此,不如将此事放到明面,或有转圜。


“.....此事做起来困难重重,或许终其一生都没有结果。如果你不愿意,也没......”

 

“我愿意。”师昧突然打断楚晚宁的话,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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